在日本，人们似乎很难找到一个能够在艺术市场中呼风唤雨的“超级”收藏家。日本收藏界的代表人物宫津大辅，也被称为“工薪族收藏家”。近日，第四届“收藏家当代艺术藏品展”在香港艺术中心开幕，把人们的目光引向这批活跃于日本艺坛的收藏家。

一部日本当代艺术发展史

“日本没有超级明星藏家，每个人的尺度都恰到好处。”艺术策展人之一罗杰·麦克唐纳德如是说，“英国有查尔斯·萨奇，瑞士有乌利·希克，所有的话语权都集中在一两位收藏家身上，多元化消失了。”除了宫津大辅，本次展览中亮相的7位收藏家中，有泽敬太的藏品多为日本和国际摄影师的作品；大林刚郎致力于日本年轻艺术家作品的收藏；末松亚斗梦的收藏以丰富的摄影艺术闻名；高桥龙太郎的收藏始于20世纪90年代中期，涵盖当代艺术大师及新一代艺术家的作品；森佳子是森美术馆的创办人；吉野诚一是CAPSULE画廊的老板。可以说，此次展览中的作品几乎构成了“一部日本当代艺术发展史”。

草间弥生的雕塑《Hi,Konnichiwa!》是高桥龙太郎的收藏品之一。沿着日本20世纪60年代的文化潮流，高桥龙太郎开始系统地收藏草间弥生的作品。“我所感兴趣的是人类的不寻常之处。拿绘画来说，并不是模拟自然或模拟固有形式的绘画，而是极端地表现人类身心正在碰触一种极限的作品，在某种意义上，与我的背景是相连结的，也就是说，精神医生的背景和艺术收藏没有联结，但在所关心的议题上相互影响。”高桥龙太郎说道。

由吉野诚一带来的藏品是田中功次的一系列铅笔画。艺术家采用著名艺术作品的翻拍相片来描绘日本二战之后的艺术发展。“相对于传统收藏而言，录像与摄影并不是最大众化的收藏，但日本藏家很喜欢。”香港艺术中心总干事林淑仪说道，“这与相机技术、影像技术在日本的发展不无关系，科技对日本艺术家创作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末松亚斗梦及有泽敬太专注于摄影作品的收藏。末松亚斗梦经营着一家印刷厂，这是她钟情摄影的原因之一。有泽敬太亦对摄影艺术充满热情，收藏有日本和国际摄影师的作品，并积极支持年轻摄影师发展。“在我看来，不同的藏品对藏家而言有不同的意义。对我而言，收集艺术品的过程，让我身心愉悦，摄影作品更是让我身心获得解放。”有泽敬太说道。

摄影作品的数量在这次展览中占据极高的比例，既有日本知名的摄影家奈良原一高、细江英公、川田喜久治的作品，亦有战后日本艺坛的后起之秀，如米田知子、横田大辅等人的作品。在展厅的一角，悬挂着有泽敬太所藏的奈良原一高的作品《国王》系列之一《Gardenof Silencefrom Domains》。凭借该系列作品，奈良原一高在1958年获得“日本写真家批评协会新人奖”。

奈良原一高 Garden of Silence from Domains 黑白照片

国际化的收藏视野

“在收藏当中明显且独特的国际化特点已成为特殊的日本现象，”在罗杰·麦克唐纳德看来，近20年，以当代艺术为主的收藏家在日本崛起，他们的收藏并不局限于日本艺术家的杰作。这次展览中，有30%的作品是海外艺术家的创作，荣荣&映里的《富士山》系列、杨福东的影像《蜜》等作品都收录在这次展览中。

例如，宫津大辅在20年的时间里靠着一个工薪族的微薄收入收藏了300余件作品。除了草间弥生、奈良美智、村上隆等日本艺术家，奥拉维尔·埃利亚松、蔡国强、保罗·麦卡锡的作品都在宫津大辅的藏品名单上。本次展览特别挑选了宫津大辅收藏的影像作品，并开辟了独立的空间以展示这些作品。在宫津大辅看来，即使是同一位艺术家的作品，绘画作品的价格一般较高，新媒体作品和装置作品的价格则平易近人。

经济危机催生“工薪族收藏家”

战后的日本迎来了“物派”运动的热潮，与印象派及现代艺术大师的备受热捧迥异，当时日本当代艺术处于边缘位置，很少人把目光投向当代艺术。随着20世纪80年代末经济泡沫破灭，艺术品的市场价值直线下滑。人们开始纷纷抛售自己的艺术藏品，大量艺术品被出售到其他国家。艺术策展人南条史生认为，通过这段经历，日本人知道了如果抱着投资的目的买艺术品，是得不偿失的，“所以那些享受艺术品的人成为了收藏家。我觉得日本人不太相信艺术品的市场价值，他们更相信艺术品和自己的关系，他们尝试看到作品更深层的含义，寻找自己和作品的关系，所以只要他们觉得艺术品是有价值的，就会购买、收藏、放在日常生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