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世界历史的人，恐怕对英国革命都不陌生——毕竟，这一系列战争，被看作是世界近代史的开端。在这场革命中，以克伦威尔为统领的新型军队，打败了支持皇权的封建贵族军队，并把国王查理一世送上了断头台。这个国王看似一无是处——强行征税、欺骗民众、解散议会、发动战争……但其实他也有一些优点，比如，是一个忠贞的丈夫和慈爱的父亲——以及，一个文学艺术的狂热赞助人。英国皇家美术学院的新展“查理一世：作为国王的收藏家”（Charles I: King and Collector，2018年1月27日-4月15日），就是对查理一世与艺术之间渊源的考察。

凡·代克，《三个不同角度的查理一世》，1635-1636

在1649年被处决之前，查理一世已经拥有了大约两千件藏品。有些是国王亲自购买的，有些来自大臣或使者的赠送，有些则是宫廷画家的创作。在这里，你可以看到文艺复兴时期大师的作品，比如曼塔尼亚的气势雄壮的巨幅作品系列《凯撒凯旋》，提香表现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生活的作品《查理四世和狗》，彼得·勃鲁盖尔具有人文情怀的典型风格作品《对无辜者的屠杀》；你可以看到表现国王及家人的众多作品，如《三个不同角度的查理一世》、《查理一世行猎图》、《手握月桂花环的查理一世和亨丽埃塔·玛丽亚》、《和查尔斯王子、玛丽公主在一起的查理一世和亨丽埃塔·玛丽亚》；你还可以看到很多国王亲信的肖像，比如查理一世的宠臣白金汉公爵的肖像、国王所居住的怀特霍尔宫的建筑师伊尼戈·琼斯（Inigo Jones）的肖像等。

曼塔尼亚，《凯撒凯旋之持花瓶者》，约1484-1492

提香，《查理四世和狗》，1533

彼得·勃鲁盖尔，《对无辜者的屠杀》，约1565-1567

威廉·荷加斯，《伊尼戈·琼斯》，1757-1758

一个英国的评论家认为，这场展览证明不了别的，只是证明“克伦威尔是个蠢货”——因为在将查理一世送上断头台之后，他迅速地将这些作品或卖或赠地“处理”掉了。由此得到的资金用来偿还国王生前欠下的债务，以及为他的新模范军提供财力支持。如今，这些作品散落在西方的各个国家，策展人将部分作品聚集起来，实属不易。因此，英国《卫报》认为，这是一场千载难逢的展览，“与其说是一场艺术展，不如说是一个重大的历史事件”。

凡·代克，《查理一世行猎图》，约1635

凡·代克，《和查尔斯王子、玛丽公主在一起的查理一世和亨丽埃塔·玛丽亚》，1632

本次展览共展出100多件代表性作品，它们串联成关于这一代君主的繁华而落寞的故事。下面，让我们追随作品中的主角，让他们向我们讲述这段历史。

国王

凡·代克，《马背上的查理一世和圣安东尼》，1632

查理一世（1600-1649）并不是命定的皇帝，尽管他的父亲詹姆斯一世是大英帝国的君主。查理一世有一位受欢迎的哥哥亨利（Henry），他18岁时的不幸早逝使得查理得以成为新的君王。查理童年时患有佝偻病，身高只有1.6米。因此，在很多肖像画中，他都以最高统帅的身份骑在马背上。他在位期间，尽管皇权已经摇摇欲坠，皇家的艺术收藏却最为繁荣。

王后

凡·代克《亨丽埃塔·玛丽亚和杰弗里·哈德逊爵士》，1633

王后亨丽埃塔·玛丽亚（1609-1669）嫁给查理时只有15岁，比国王小9岁。这场政治婚礼举办得很匆忙，英国不过是想有一个法国盟友，共同抵抗强盛的西班牙。由于皇后本人信天主教，和信仰新教的英国民众不同，因此，她在英国并不受待见。

在法国华丽的皇宫中长大的皇后，对艺术也十分热爱。她收藏了很多巴洛克作品，她将意大利画家奥拉齐奥（Orazio）和阿尔泰米西娅·真蒂莱斯基（Artemisia Gentileschi）的作品陈列在自己的居所中。英国革命期间，皇后逃回巴黎，并带走多件艺术作品。人们认为，凡·代克的名作《查理一世行猎图》之所以在卢浮宫，而不在画家收藏的序列，以及克伦威尔变卖作品的名单里，就是因为皇后在逃亡时带走了这幅作品。

王后在其肖像画中总是不苟言笑的严肃样子，人们认为，其中一个原因是皇后长着一口龅牙，不愿让人们看到这个缺点。

王子

威廉·多布森，《查理二世和威尔士王子》，约1642

克伦威尔死后，斯图亚特王朝复辟，流亡在外的查理二世（1630-1685）得以返回英国，继承皇位。这位奉行享乐主义的“快活王”（Merrie Monarch，英国民众对他的称呼）也是一位艺术爱好者。在位期间，他一直在寻找父亲散落在各地的藏品，并恢复了其中很重要的一部分。而在他委托创作的艺术作品中，除了传统的显示皇权的作品外，还有他让自己的御用画家彼得·莱利为自己的每个情妇画的肖像画，这些画像被统称为“温莎美人”（Windsor Beauties）。这些作品在相关展览“查理二世：艺术和权力”中展出（白金汉宫女王画廊，2017年12月8日-2018年5月13日）。

鲁本斯

鲁本斯，《自画像》，1623

人们大都知道鲁本斯是巴洛克艺术大师，却不知道他的另外一个身份——外交官。出身平民的鲁本斯，用他的魅力、社交能力和高超的艺术技艺赢得了欧洲很多国家皇室成员的喜爱。

1629年，鲁本斯作为西班牙国王腓力四世的使臣来到英国，就两国的和平问题进行协商。这次出行，也使鲁本斯有机会完成几年前就接受的委托——为怀特霍尔宫的舞厅创作油画作品。鲁本斯在1636年完成作品，画面表现了作为伟大统治者和和平爱好者的詹姆斯一世。

凡·代克

凡·代克，《凡·代克》，约1640

尽管是弗兰德斯人，凡·代克（1599-1641）到英国后却成为查理一世时期最受宠的宫廷画家。现在所能见到的查理一世的肖像及其他皇室成员的肖像，绝大部分都出自凡··代克之手。

凡·代克和鲁本斯是同乡。身为一个少年天才，他在十几岁时就成为了鲁本斯的得力助手。1620年，他来到英国，后来又到意大利呆了六年，努力学习16世纪大师的作品，其肖像画受到欧洲各个皇室家族的欢迎。为了将凡·代克“据为己有”，查理一世授予了凡·代克骑士爵位，提供给他一份可观的收入，并在伦敦的黑衣修士（Blackfriars）为他准备了一间工作室。尽管很受英国王室宠爱，凡·代克依旧常常到各国游历，为自己寻找新的机会。1641年英国内战前夕，凡·代克在英国伦敦去世。

参考资料:

Sandra MacKenzie,Princes and painters: a who’s who of Charles I’s court

Laura Cumming, Charles I: King and Collector review – a once-in-a-lifetime gather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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