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照片能在拍卖市场上卖出多少钱？ 2011 年华辰影像秋拍，一组民国时期女星周璇的老照片《影像中的人生》（1957 张）以218.5 万成交，成为国内近十年来单笔影像拍卖价格的TOP1。

华辰影像是目前最大的中国影像艺术品交易平台，过往十年共推出20 多个影像专场6000 余件拍品。按照历年成交价格排名，十年TOP7 拍品中，超过百万的影像艺术品占三席。与此同时的国际市场上，2006 年2 月在纽约苏富比拍卖会，爱德华· 史泰钦(Edward Steichen) 的《池塘月色》（《The Pond-Moonlight》) 拍得292.8 万美元的历史纪录。 此后国际影像市场不断刷新，目前最高的价格是600 万美金。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中国的摄影收藏都受到西方藏家的影响，处于西方摄影文化价值的判断之下。2006 年11 月23 日，华辰拍卖打破了这种局面，举办了中国的第一个影像专场，也是亚洲的首个影像专场。经过十年的发展，华辰影像从2006 年第一场拍卖的132 件标的，245.6 万元总成交额，发展到2016年每场300-350 个标的，拍卖总额1500 万。十年间，经过华辰影像拍卖平台交易的藏品超过了万件，成交额达15000 多万元。不但如此，华辰影像拍卖还致力于中国摄影文化的提升和推广，可以说华辰影像拍卖对行业最大的贡献，是将处于从属地位的影像艺术的独立出来，成为回归到美术史语境下的重要艺术门类——包括在学术层面的梳理，摄影史的补白，价格和价值体系的构建以及人才培养等方面，使影像艺术受到收藏家和市场的关注。

随着影像收藏的不断发展和繁荣，近年来，中国国家博物馆、中国美术馆和中央美院美术馆开始涉足影像艺术品的收藏，目前国家已经有美术馆、博物馆、艺术馆和图书馆、档案馆，还有民营摄影博物馆、美术馆和摄影会所，艺术品投资基金、金融机构等机构参与摄影收藏。

知名摄影文化史学者玛丽· 沃纳· 玛利亚在其2015 版的《摄影文化史》指出：“在中国，当代影像艺术正在不断繁荣。这个全世界人口最多的国家，最终能够构建起自己的影像史。”直接指明了影像艺术作为一个国家重要的文化形态，需要建立起自己影像文化所特有的价值判断和收藏体系。

【对话李欣】

【《收藏·拍卖》】：能否谈谈十周年庆典的征集情况？会给大家带来哪些惊喜？

【李欣】：今秋我们征集的总标中，北京标的额2500 万，杭州标的额800 万。这次北京秋拍我们有幸征集到1910-1929 年来华的美国摄影师詹布罗恩（John Zumbrum），他当时在北京开了一个照相馆，既是商业，也具有新闻纪实记载功能。我们看到这些资料非常震撼，这些影像涵盖了民国初期，特别是北洋时期，动荡的北京整个的历史，涉足面非常广，摄影艺术成就非常高。将这些资料梳理出来，并回馈给社会，意义重大。从社会的角度来说，我们在帮助补白历史，帮助重新界定某个历史人物在中国近代史上的重要地位。

【《收藏·拍卖》】：可以说你见证了中国影像拍卖快速发展的十年，如何总结这十年？

【李欣】：我做摄影拍卖的初衷其实特别简单，就是希望为藏家提供摄影这一门类的专业服务——只要对摄影感兴趣，不论想找什么样的影像作品，都到华辰来，我们这里都有。在创办华辰影像之前，我走遍了拍卖公司大大小小的拍卖季，发现寻找摄影作品特别困难。后来我发现了窍门，凡是要找当代和近现代的影像，就去油画、雕塑这个门类里去找。凡是找历史性的影像，就到古籍善本这个门类里去找。影像在中国的拍卖领域是一个被边缘化、从属化的门类。

在做影像拍卖的过程中，我发现摄影在中国是什么都缺的，首先摄影在学术领域的摄影史处于边缘化的地位——没有一部完整的中国摄影史，没有一个中国国字头的摄影博物馆。在当代艺术史的语境下，艺术史中找不到摄影这个门类。在人才上，懂摄影的人不懂艺术史，懂艺术史的人不懂摄影。

为了改变这种状况，我们和各大院校挂钩，制定了人才成长计划，吸引和培养更多对摄影和历史感兴趣的人才进入到影像拍卖领域。我们不敢说去写一部摄影史，但是我们尽自己的力量去补白历史。学术框架的搭建及人才的培养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但这个鸿沟总是要有人来填，我愿意做鸿沟底下最基础的那块石头。

同时我们也赶上了一个很好的大环境，国家强调文化立国。引发了人们对博物馆的关注。相应也带动了影像艺术银行、影像艺术金融产品的出现。目前，我们帮助很多机构组建、筹建摄影、影像博物馆、美术馆。因为十个亿很难构建一个像样其它传统门类的博物馆，但是一个亿就可以建成中国最好的影像艺术馆。影像直观、易懂，目前各个博物馆需要大量的摄影图片。

【《收藏·拍卖》】：在中国影像起步发展的十年中，您遇到哪些问题，又是如何解决的？

【李欣】：第一场影像拍卖，我们就经历了法律纠纷。我自己总结，华辰影像的这一拍竟进入了4 个历史——收藏史、拍卖史、摄影史、法律史。随着市场变化，会有一些假照片进来。早期大家对于摄影市场不太熟悉，我们给大家的承诺是，拍后两年之内，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对，可以拿回来，照价赔偿。我想我们在拍卖行业里，这是最有气魄的。

随着越来越多的拍卖行加入这个领域，众人拾柴火焰高，任何一个行业一定要有竞争才能进步。华辰十五年，华辰影像十年，我最大的感触是要坚持自己的理念，文化人要以文化为本。当然做商业要有利润，但是文化人要把握一个度。我们一直提倡民国范儿，我们的影像呈现了民国时期很多文化大家、社会名流所独有的气质。我们不求大但求精，把自己的特色做好。因为随着社会不断进步，社会分工也越来越精细化。这也是华辰的企业文化理念。

【《收藏·拍卖》】：如何判断一件影像作品的收藏价值？

【李欣】：这十年我们已经建成了评价体系。对一件摄影艺术品的评判，首先强调其艺术性；第二是传播力度、知名度；第三是文化和历史价值；第四是品相，对现代作品就是输出工艺和材质。在拍卖中，这四个因素都会影响它的价值。影像分为三大类别：一是有历史价值的老照片；一是采用纪实拍摄手法的纪实影像；第三就是当代影像，即把摄影作为媒介，进行再创作的影像作品。

我们说什么是收藏？收藏要50 年以后再谈。什么是艺术品和商品的区别？艺术品就是从购买的那一刻开始，随着时间的递增价值不断递增。而商品的价值则是随着时间递增，价值不断递减。把这两点搞明白，就会很清楚影像收藏的价值。

【《收藏·拍卖》】：您对于希望进入到影像收藏领域的人有何建议？

【李欣】：我一直强调收藏第一要量力而行，第二是喜欢，第三是要和自己的兴趣、爱好、职业有机结合，这样你的收藏就会走得很长远。中国的影像市场和收藏经历了初期的混乱，到快速发展，目前已经进入到一个成熟稳定期。我们已经从对物质的追求，转换到对精神层面的追求，感受文化带来的愉悦。影像目前的价格不高，还有巨大的升值空间，摄影艺术更适合进入到老百姓的家里。

【《收藏·拍卖》】：您对影像市场的预期是什么？

【李欣】：从一开始投入到这一领域，我就对整个影像市场充满信心，未来影像拍卖将突破亿元。实际上2010 年华辰影像有了质的飞跃，据估算统计线下的交易额就已经过亿元，这里包括代理机构、画廊、博览会等。尽管拍卖会有时间和数容量的限制，但价格已经有了质的变化。目前在我们春秋两季拍卖会上很难再看到低于5000 元的拍品，价格基本过万。部分影像的单价每场递增都在10% 以上，部分孤品甚至递增达50%。例如，有一年我们拍卖江青的摄影作品，引起很多关注。当时的估价是1.4 万，最终成交价是43万。我常常说，现在的摄影市场很像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当代艺术，有一天你睡醒了忽然发现，已经买不起了。这一点我赞同薛蛮子的意见，所有的收藏都是给有远见的人，早期的收藏一定是给有准备的人。

国际上认为未来最有发展潜质的当代艺术形态，第一个就是影像、第二个是版画，第三个是雕塑。从投资回报率来讲，影像也是最高的、最快的。影像技术的诞生才一百多年，西方的影像拍卖也仅仅从上世纪70 年代开始。中国影像市场在种种不足和奇缺中迅速发展。华辰影像用十年就走了西方四十年的路。未来十年，中国将成为国际上最主要的影像艺术品交易中心之一，因为中国有着庞大的收藏群体和影像爱好者基础。

李欣，华辰拍卖常务副总。

本文转载自收藏拍卖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