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价值应该在市场自由竞争中形成

陈岸瑛

2014年10月12日，在第十届CIGE艺博会现场，上午10点30分，迎来了另一场论坛活动：前进中的当代艺术。邀请到了陈岸瑛、章锐、贾伟、高鹏、徐亮作为嘉宾，由萧煌担任主持。本期论坛的嘉宾来自艺术界的各个行业，有学院的艺术史论研究者，也有二级市场的从业者，另外还包括美术馆的馆长以及资深媒体人和独立的策展人，各自都从不同的角度对当代艺术的发展历史、脉络、状况以及艺术市场的相关的情况进行了介绍与探讨。

　　主题：前进中的当代艺术

　　时间：2014年10月12日 上午10点30分

　　地点：国家会议中心

　　嘉宾：清华大学美术学院艺术史论系主任 陈岸瑛

　　清华大学美术学院艺术史论系副教授 章锐

　　北京《世界艺术》杂志执行主编 徐亮

　　今日美术馆馆长 高鹏

　　北京保利国际拍卖有限公司现当代艺术部总经理 贾伟

　　主持人：独立策展人萧煌

　　作为清华大学美术学院艺术史论系主任，陈岸瑛从艺术的价值出发，谈起了当代艺术的价值：“我对艺术理论的思考很多是围绕“价值”进行的。在这里我把我的一些结论抛出来。我认为基本上艺术品的价值就是所谓的文化重要性，以前我们都习惯于把工艺和美术分开，比如说文艺复兴以后有一些画家和雕塑家从凿石匠或者是画纹样中脱离出来，成为所谓的艺fine arts。以前喜欢于把一个艺术家从手工艺和美术这两个意义上来比较，在我的框架里边，我觉得一个更大的视角是你要观察什么东西它在一个文化里边被赋予了重要性，从这个意义上去观察可能对艺术史的发展会重新的了解。

　　产生文化价值的方式，简单地说，就是一个消化资源和转换资源的一个过程，不同的艺术形式有不同的资源转换的方式，比如说原来的民间艺术、文人画、现当代艺术，转换资源的方式都是不一样的，我想说的一点是艺术在转换资源变成一个价值的过程之中，它可以是没有市场的，比如说曹雪芹写给他的红颜知己写了这么长的一本小说，他期待的是红颜知己对他的首肯，这个价值的产生是在他个人的一个生活里边产生的，他也没有考虑到读者，也没有考虑到市场。

　　美术的情况稍微不一样，美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边就是一种市场和半市场化的产物。我们在讨论艺术品价值的时候经常会说当今的拍卖行里边拍出的天价，这个都是违背了艺术品本身的价值，我们是对它的一种操纵和阴谋，这个观点是我不赞同的。我认为只要是产生了一种真实的价值，它是可以被市场来准确地测量，在我看来文化价值多多少少带有一种理性的因素，比如说跟人的需求是有关系的，这个需求可能不是一个单纯的物质需求，实际上是某种意义上精神或者是文化需求，也就是说实际上他存在这样一个供需关系。我们可以设想一个东西价值要实现，必须得有一个需求方，这个需求方能够真实地获得，这个东西才能拥有的价值，这个价值就是在供需里边形成的。

　　在供需里边形成的时候有不同的渠道，比如说以前我们习惯计划经济模式，我给你提供什么，就得用什么，这种模式作为一个供需渠道是不畅通的，因为里边没有包含选择的过程，通常来说你要想用这个价格或者用一个什么东西来衡量一个价值的时候，依赖于一个比较多元化的，长时间的一种选择。我觉得市场作为一个手段恰好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手段，因为是无数次的等价交换形成的市场，这个市场对这个价值的一个测定就非常像一把尺子来测量空间，像一个钟表一样测量时间。当然在市场测定价值的过程之中会出现一些问题，这个问题我觉得不是市场本身带来的，因为市场它的一个最基本的连接就是首先它有利于把一个东西最好地送到所需要的那个人的手里，而在一个计划经济，一个专职的时代里边需要这个东西的人不一定能获得这个。

　　第二点市场它是一种自由的竞争，当你要和别人比拼价值的高低，你必须去打一个很公平的竞争，不能我说有价值就有价值，事实上在一个专制社会或者是计划经济里面，价值这个东西是非常武断的，我今天可以说你有价值，明天可以说你没价值，所以我觉得市场为衡量和测量价值提供了一个比较好的手段。

　　具体来说市场要分成很多不同的类型，有西方比较成熟的市场，也有中国不太成熟的市场，关键的一点不是说我们要反对市场，而是我们要更充分地建立市场，这个时候才能形成对价值一种更多元、更充分的选择。我们经常说最好的判断价值的方式就是时间，其实所谓的时间就是一种更多元化的选择，我个人觉得一个健全的市场从一级到二级包含着这样一个筛选的机制。这个选择里面并不会导致多数人的暴政。虽然我们经常说把这个选择权交给大众一定会选一个最差的艺术来，但是我觉得不会，事实上在我们的艺术市场里边尤其是在二级市场里边，作品的价格都卖得非常高，相当于一种奢侈品，通常来说到地摊上买一些地摊货很多都是一种非理性的消费，而所有的奢侈品都是一种理性消费，这个人消费奢侈品的时候一定得依赖于专家的意见，在这个时候我们讲专家的意见和市场的选择并不矛盾。事实上观看美术史的发展过程，其实美术作为一个社会的生产和对象，在历史中一直都是一方面是一种文化，另外一方面是一种商品或者是一种半商品的这种性质的东西，在这个意义上我觉得很多知识分子对市场破坏艺术品永恒价值的一种批评是不公正的，而且我觉得带有很强的计划经济时代的一种规则。

　　上面是我的一个理论的假设，在这个框架之下我观察了一些在二级市场成功的艺术品，我自己对它有一些归纳，这个东西为什么有价值?这个价值已经被无数的选择和专家确定了，归纳出他产生价值的方式，比如说当代艺术，我观察到它基本上都是一种把资源转化的一个过程。第一种就是把传统进行转换，比如说新水墨把原来的中国美术史上的资源转化;第二点就是他会以一种新的方式来讨论一个恒久性的主题：死亡、性等等，比如像达明-赫斯特，村上隆，他们会经常讨论死亡，色情等等这样一些问题。这种讨论如果不成功，就会变得非常浅俗，就跟流行歌曲很类似，所以艺术家一定会用一种新的方式讨论传统的永恒的话题。还有一点是处理的资源是变动的，从当代的生活、当代的文化里边对这些永恒的话题进行回应，这也能够产生一种所谓当代艺术的价值，在我看来很多人把当代艺术叫做观念化的艺术，什么叫观念化的艺术?很多人从西方美术史里边拿出一些现成的定义，我个人觉得那些定义是有欠缺的，我有一个很简单的定义：所谓当代艺术的一种价值或者文化价值，就是他的一种思想价值，也就是说他在处理资源的时候他所体现的一种智慧，这种智慧又不是由文学家、哲学家或者社会学家能够提供的，是由一个视觉艺术家，出于他的视觉训练和他的对视觉文化的研究提供了这样一种思考，这种思考是决定了我们价值的根本。

　　当然要从市场上成功的作品来看，除了有这个思考以外还得有非常精良的制作的技术，在当代的艺术生产里边，出现了一种潮流，就是一种集体创作，集体创作在电影里边是很常见的，像张洹这样的一些人，他雇佣上百个人来创作，和我的理论框架是不违背的，在我看来就是把资源通过他的智慧进行转换，转换具有思想价值的一个过程，既然是这样一种转换，其实并不妨碍很多人一起来提供创作，很多人一起来对产品进行生产，由此产生双重的价值，思想的价值和制作的价值，这个是我抛出来的一些供大家批评的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