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尼奇准备在行为艺术表演中杀死一头公牛,再一次引起人们对相关伦理的讨论

Alanna Martinez 阿弥,译  来源:Observer 发表时间:2017-04-27

现年 78 岁的赫尔曼·尼奇(Hermann Nitsch)是维也纳行为艺术派(Viennese Actionists)的创始人之一。1960年代,维也纳行为艺术派以极端的行为艺术表演——宗教献祭、宗教刑罚和性相关行为吸引了大众的注意力。数十年来,尼奇的作品常常会用到动物的血液。这种做法为他赢得了很多曝光度,也同样招来很多批评的声音。2015年,他在墨西哥某博物馆的展览因大众的抵制而被迫取消。

kocc88nig attalus Whats the Big Deal With Animal Sacrifice for Art, Really?

在一场献祭中,亚瑟王将两把剑插入被屠杀动物的肝脏中。版画作者:Bernhard Rode,1780年

如今,相同的事情似乎又要发生了。尼奇决定在6月17号举办的澳大利亚霍巴特Dark Mofo艺术节上杀掉一头公牛。塔斯马尼亚动物解放协会(Animal Liberation Tasmania)的成员在网上发起一份抵制的请愿书,目前已经有6000多人在请愿书上表达了反对意见。根据《艺术新闻》的报道,他们认为这种行为 “将使以人类利益为主导的杀害动物行为正常化”,并“强烈谴责为艺术而杀死一个有感情的生物的行为。”

艺术节声称此件作品是 “澳大利亚独一无二的、血腥的、献祭的宗教行为表演。”他们还引用了《圣经》的内容:“你们拿着吃,这是我的身体。”相关网站上还有尼奇之前一件不知名作品的短片,片中一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人正在喝血,血从他的嘴边流到他裸露的身体上。尼奇对自己的行为是这么解释的:“原始的文化活动不是战争。原始的文化活动不是杀戮。”他认为自己的作品并没有什么道德上的顾虑。

gettyimages 539998080 Whats the Big Deal With Animal Sacrifice for Art, Really?

                  尼奇在表演自己的一项行为艺术作品         

但是,不管用血液创作艺术是否正确,也不管他的作品是否遭到了动物保护者的抵制,单就他的表演而言,在多大程度上和传统的祭祀行为有所区别?古希腊人将他们的动物献给神明,常常吃掉它们的肉和内脏来完成仪式;玛雅人和阿兹特克人还有用人来祭祀的行为。如今,这些文化都被人们所接受,它们的物质表现形式还在著名的博物馆中占有一席之地。

除尼奇之外,其他艺术家也有着类似的活动,甚至在好莱坞的大片中都屡见不鲜。在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1979年的获奖影片《现代启示录》中,一头水牛在宗教仪式中被杀死。2004年,挪威的黑金属乐队Gorgoroth举办了其著名的Black Mass音乐会。在音乐会的舞台上,羊头在尖桩上钉着,裸体模特们或被钉在十字架上,或沐浴在充满羊血的盆里。科波拉的电影获得了几个金球奖,几个戛纳奖和几个奥斯卡奖,而Gorgoroth则要接受警方的调查,他们演唱会的现场录像被没收,而接下来的巡演也被终止。

出于宗教目的的祭祀活动在当今世界一直在继续。尼泊尔加德满都每五年都要举行一次Gadhimai Mela节,节日当天,印度教徒们要用超过50万只动物(包括水牛、 山羊和鸽子等)来祭祀印度教女神。 2015 年,纽约的最高法院通过决议,允许正统犹太教徒为庆祝新年而举行的街头杀鸡活动——这项传统已经延续了2000年。

作为对此次抗议的回应,澳大利亚新旧艺术博物馆(the Museum of Old and New Art)的创始人大卫 · 沃尔什(David Walsh)在一篇博客文章中写道:"我想让观众思考为什么为了食用杀掉动物是可以的,而为了宗教和娱乐则不能。"而Dark Mofo艺术节的创意总监李·卡迈克尔(Leigh Carmichael)则在给《艺术新闻》的邮件中写道:“动物只能在屠宰场被杀。它们的身体将会在当地被消费,而且动物们的处理方式将会严格遵循澳大利亚的相关标准。”因此,他澄清到,在这场三个小时的表演中,公牛实际上并不是当场被杀死的,而是在表演之前就以可接受的方式被杀掉了。表演者只是简单地“借用一下尸体”,而“艺术家的意图在于表演过后将肉吃掉。”

澳大利亚的历史频道曾经播出过一个维京人祭祀的影片。在影片中,维京人每九年都要到乌普萨拉地区的庙宇朝圣。祭祀时不仅要献上九种动物,还要献上九个人类。暴力和血腥的内容都直观展现在影片中,这既让人感到恐怖,同时又深深触动了人们的感情。不过,这个影片的内容是虚构的,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吸引观众。但这也从侧面反映了真实效果给人的震撼力。因此,在排除伦理因素的情况下,如果尼奇的表演真的是为了探索古老的宗教仪式和“原始的文化活动”,那现场表演的方式确实是非常有效的。正如卡迈克尔所说:"一些艺术家用绘画来表达,尼奇则用血和肉。它们的力量非常强大,具有一种对抗性,当然也会让我质疑自己的道德标准。”

不论人们是否喜欢,也不论尼奇的做法是对是错,我们都必须承认,艺术和历史中,都有很多以血祭祀的先例。不管是为了艺术还是为了上帝,替代品都不能代替实物。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