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家村印象——三访宋庄

佚名  来源:江苏都市报 发表时间:2016-12-16

摘要: 早就听说通州有个叫宋庄的地方,因聚居了一批画家而得名“画家村”。对这个特殊的村落我一直心存好奇,一方面是对艺术本身的喜爱,一方面是对画家村这个特殊群落的关注。一直想抽时间去看看,却未成行。恰好朋友要做一期节目没有合适的选题,我便提议做“画家村”,于是便有了宋庄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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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就听说通州有个叫宋庄的地方,因聚居了一批画家而得名“画家村”。对这个特殊的村落我一直心存好奇,一方面是对艺术本身的喜爱,一方面是对画家村这个特殊群落的关注。一直想抽时间去看看,却未成行。恰好朋友要做一期节目没有合适的选题,我便提议做“画家村”,于是便有了宋庄之行。


       想象中的宋庄应该是一个很诗意很浪漫的地方,处处都散发着艺术的气息,但真的置身其中的时候,才知道宋庄其实就是北京郊区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小村子,只不过因为诸多艺术家的到来为其注入了一些艺术的元素,才使其声名远扬。


  由于之前没有去过宋庄,我们很盲目,坐上汽车后却不知在哪下车。车行至中途时,一个梳着辫子、留着短须,一袭深色衣装的中年男子走上车来,看着他的特殊装扮,我跟朋友说:“他在哪下咱在哪下,他肯定是画家村的。”我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并深信直觉不会有差。果然,售票员报站说宋庄商业广场到了的时候,我见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连忙问去画家村在哪下,他说商业广场下行,下一站下也行。于是,我们跟他一块在商业广场的下一站下了车。许是做过记者的人都有着特殊的职业敏感,我很快与他攀谈起来,得知他确是画家村里的一位画家——金春鹤老师。金老师是来自延边的朝鲜族画家,或许因为自己以前在延边工作过,见到金老师感觉很亲切,也聊了很多关于延边的话题。金老师的工作室位于方舟艺术中心,青灰的建筑,看起来厚重而大气。画室很大,因为刚刚搬进来,许多东西还没来得及布置,房间显得很空旷,说话还有回音。参观完他的画室,热情的金老师带我们去了他的同乡朝鲜族画家李勇哲男的画室,还开车带我们参观了宋庄美术馆。得知我们想看看住在小院里的画家,他又介绍我们认识了一位安徽籍的画家冯老师。


  冯老师和宋庄大多数画家一样住的是村子里很普遍的那种农家小院。门刚打开,两条狗就窜了出来,我吓得往后躲,冯老师说不用怕,狗不咬人,就是爱往人身上扑。因为它太“霸道”,冯老师给它起了个外号叫“土匪”。“土匪”是一条特别可爱的狗,它用它的“野蛮”表达着它的友好,对陌生人没有半点敌意。据说这狗是先前住在这院的李勇哲男老师养的,因为他搬的新画室没法养狗所以就留了下来。


  冯老师的院子安静而简朴,枯萎的葫芦爬满了小院的架子。金老师说夏天的时候他们常在小院里烧烤、喝酒。想想晚风拂面,花香盈袖,三五友人小坐抒怀,那该是怎样的一种惬意?比起金老师的画室,冯老师的画室要小些也简陋些,但在小院里却是条件不错的了,水泥地面随意泼上了斑驳的水彩既免于脏又凭添了艺术的韵味。悠扬古朴的曲子袅袅地在室内响起,我们一边喝茶一边聊天,忽然感觉到一种远离都市喧嚣的惬意。我甚至想自己也要搬到这样的地方,这种悠然和闲适难道不是我一直想要追求的境界吗?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这世界已经没有了所谓的“桃源”,但在这里,在宋庄这样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院里,我却找到了一种可以让心灵避难的所在。


  从冯老师家出来的时候,天下起了小雨,朋友说回去,冯老师便开车把我们送到了车站。不过第二天我们又去了宋庄,和金老师深入地聊了聊,并参观了谷源西藏风情画展。谷源是一位生活在西藏的画家,几乎所有的画表现的都是西藏,但有一组画除外,是题为《生命之花》的向日葵组画,完整地刻画了向日葵从萌芽到花落的全部过程。我问替谷源看着画展的谷源朋友李昂,这组风格迥异的画和西藏有什么关系,他给我讲述了一个很感人的故事。李昂说,谷源虽在西藏,但他不是西藏人,原籍四川,只不过因为喜欢西藏而留在了那里。其实很多人都喜欢西藏,但很少有人愿意在西藏安居,但谷源却在那儿扎了根,用他的画笔涂抹着西域高原的色彩。为了西藏,为了自己西域作画的梦想,谷源付出了诸多代价,包括家庭。有一段时间,他特别失落茫然,几欲放弃画画,但一个女孩儿走进了他的生活,她鼓励他,安慰他,使得他重又获得生活和绘画的勇气。就在这时,他开始创作《生命之花》,创作中途,他曾要放弃,但女孩儿一直让他坚持下去,终于他完成了这幅不是西藏却比西藏更加感人的作品。虽然后来他们分开了,但这幅作品却成了谷源的镇殿之作,有许多人想买,他都舍不得卖。或许正是因为有了这样一个故事,才让这组《生命之花》在被“西藏”包围的作品中脱颖而出成为焦点。内涵远比形式更重要,就如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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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宋庄转了两天没有达到预期目的,所以第三天,我和朋友再一次走进了宋庄。这一次,我们选择了自己走。先是看了一些画展,然后去了一家名为“伯乐”的画廊。画廓不是很大,展示的画也不多,但标价却不菲。画廊经理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聊天中得知她是东北人,师大研究生毕业后在桂林一所高校当了一年教师,去年来到宋庄,先是画画,后与人合伙开了这家画廊。我们跟她说要找两位有故事的画家做节目,她向我们推荐了邢波和陈秋池老师。


  邢波和陈秋池老师都住在画家大院。没去之前,画廊女孩跟我们介绍说邢老师是一个比较个性的人,不爱与人说话,别人问他的画他也不喜欢回答。有了这种“灌输”,我们刚见到邢老师的时候都有些不敢说话,唯恐哪句说得不合适惹恼了他。可是真正交谈起来却发现不是这样。邢老师人很平实,没有那种长发长须的所谓艺术家特征,装束平常,跟我们身边生活的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他的画比较特别,画面庞大,主题特殊,比如宇宙,比如汽车,比如针管。国人很少买他的画,因为他的画既不适合装饰又不适合收藏,但外国人比较喜欢,所以买他画的几乎都是外国人。他是那种为了画画而画画的画家,毕业后在一家国企工作,安逸而舒适,后又自己经商。本来他可以过更好的生活,但是为了自己的爱好,他选择了北京,选择了宋庄。尽管这么多年他的画没有卖出多少,但他还是固守着自己的理想,不会迎合别人的味口改变自己的创作风格。他在不停地画画,也在不停地烧画,只要稍不满意,他就会烧掉,留下最满意的那张。


  陈秋池老师则是那种看起来就很乐观的人,始终笑呵呵的,他所有的画都是由一个个卡通笑娃娃构成的,无论植物还是动物,无论风景还是人,张着嘴大笑或狂笑的娃娃无一例外地成了他的画的组成元素,即便是彩色的泥塑都被赋予了这样的特色。见我对那些卡通娃娃很感兴趣,他还送了我一个他自己用陶塑的小娃娃。都说文如其人,画也一样,单看那些画的构成元素,就可想见陈老师的性格。后来跟陈老师在网上聊天,发现他跟生活中一样,很随意,没有一点艺术家的架子,像朋友。


   由于时间有限,接触的画家也比较有限,尽管如此,我还是收获颇多。没去宋庄之前,和几个媒体朋友一块吃饭的时候聊起宋庄,他们都说宋庄的艺术家比较古怪,可是接触过之后我却改变了这种看法。人作为个体而存在,个体的特异性是势必要有的,但作为群居于世的人,他又势必具有和其他人一样的大众气质,画家也一样。我欣赏那些特立独行的人,也尊重“古怪”的人,“古怪”的人敢于特异,这也是一种勇气。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人生态度,只要不伤人不害人不违背伦理不脱离道德,那就让他存在好了,没有什么不可以。


  看似静止的宋庄像一幅流动的油彩在三次探访中让我亲近了艺术,也走近了画家这样一个原本以为离我很远的群体。很多年前,如果不是因为放弃了被推荐上美校的机会,或许今天我也可以堂而皇之地和他们一起生活在宋庄,在彩色的世界勾勒人生,描绘生活。只是现在,我离宋庄很近,宋庄却离我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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