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nia Bruguera,10,142,926, 2018, installation view, Turbine Hall, Tate Modern, London.
Courtesy: Tate
假如你在2018年10月2日 - 2019年2月24日间到伦敦泰特现代美术馆的涡轮大厅参与坦尼亚·布鲁格拉(Tania Bruguera)的展览项目,你一定会“哭泣”,不管你是不是发自心底的——因为房间内充斥着闻上去像是甲醛的催泪气体,它会疏通你的泪腺,让你体验布鲁格拉所谓的“强制同理心”。
进入展览空间的人,眼眶会禁不住泛红
Photo: Benedict Johnson
这个项目的名称为一个并不确切的数字,在开始时为“10142926”——这是自去年以来,洲际移民人口和在移民过程中丧生的人口数量的总和。随着展览时间的推移,这个数字会不断向上增长。它没有出现在海报上,也没有被张贴在展览的大厅中,而是以红色墨水的形式刻在每个来到现场的观众的手上。艺术家似乎要通过一种动荡中的不确定性和身体互动的方式来呼吁大众关心移民问题,关心全球任何人都占据一个名额的人类的和平问题。而“强制同理心”的做法,似乎要借用身体的反映来唤醒人内心的同情冲动。
数字以印章的形式印在观众手背上
Photo: Benedict Johnson
进入场馆之后,观众首先会听到一些低频率的声音,这是和声音艺术家、Hyperdub唱片公司的创始人史蒂夫·古德曼(Steve Goodman)合作制造出的不安声响。声音提醒着观众:一些事情正在悄然发生。整个场馆非常空旷,地面上是可以感应热度的特殊地板,潜藏于其中的是一个名为尤塞夫(Yousef)的叙利亚移民的头像——这被艺术家称为“水平壁画”。尤塞夫2011年离开叙利亚,被慈善组织救助,现在正在学习生物医学,并持续为英国国家医疗服务系统作贡献。要想让头像显影,必须有至少三百人共同处于场馆之中,在可接触的距离内用身体“加热”地板。这种行为的隐喻性非常明显:每个人贡献一份热量,形成规模,才能“唤醒”或“拯救”那些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不曾受到关注的生命。
观众们在地上留下印记
Photo: Evening Press
在这个项目中,艺术家还和当地的居民合作,共同探讨移民话题。共有21个生活、工作于泰特现代美术馆附近的公民组成“泰特邻人小组”,共同参与了项目。他们在艺术家的引导下,在大厅里做出一些象征性的动作,最后用身体贴地,试图“召唤”出隐藏在地板中的头像。不过,尽管二十几个人的热量难以让画面全部显现出,但地面上热量留下的白色图案也为此次行为留下了身体书写的意味。
在过去的四个月中,“泰特邻人小组”的成员每周都会与布鲁格拉会面,讨论博物馆与其所在社区之间的关系,以及让社区变得更好的方案。其中一个方案为,当参观者进入泰特现代美术馆,连接美术馆的WiFi时,便会看到大家共同起草的一份简短的宣言。这份宣言呼吁不同文化之间应进行更多的交流,并做出一起努力变得更好的承诺。
布鲁格拉与“泰特邻人小组”成员
Photo: Tate Modern
此外,小组成员还将美术馆的锅炉房重新命名,新名字是为了致敬当地居民,同时也是社会活动家的娜塔莉·贝尔(Natalie Bell)。她为慈善事业作了不少贡献,例如为他人提供住宿和社会支持、组织各种活动等。新名字和泰特现代美术馆另一端的建筑形成了对比——此栋建筑以英国首富伦纳德·布拉瓦尼克(Leonard Blavatnik)的名字命名,他为泰特现代美术馆捐赠了史上最大的一笔捐款。亿万富翁和慈善实干家,金钱和切实的行动,到底孰轻孰重?每个人心里都会有不同的答案。但是,在泰特现代美术馆,它们已经以微妙的方式取得了平衡。一年之后,娜塔莉·贝尔的名字将会以地标的形式出现在泰特现代美术馆的地图和标识之中,和布拉瓦尼克平起平坐。
Tania Bruguera,10,142,926, 2018, installation view, Turbine Hall, Tate Modern, London.
Courtesy: Tate
谈到此次的合作项目,泰特现代美术馆的馆长弗朗西斯·莫里斯(Frances Morris)如是说道,美术馆原本应该造福当地居民,成为整个社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可泰特现代美术馆在这方面并没有做到最好。此次布鲁格拉的项目为重新建立二者之间的联系提供了绝佳的机会。在项目的启动仪式上,“泰特邻人小组”的成员芭芭拉女士还作为代表,对此项目的宗旨和目标进行了阐述:“我们将移民看作是一种象征性的方式,看作是思想和心灵从不同的路径到达新的包容性的渠道。我们试图解决‘非此即彼’‘非对即错’等思维模式的二元性。如同酵母一样,我们不断地膨胀,并像水波一样扩散出我们的影响。”而艺术家也表示,这个项目应该署上她和“泰特邻人小组”成员的名字——这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贡献。
在行文的最后,我们有必要介绍一下艺术家坦尼亚·布鲁格拉。布鲁格拉1968年出生于古巴,其父亲是一位政客兼外交官。但这样的出身非但没有让她成为权力的附庸,反而使她对权力和政治保持了足够的清醒。她的作品常常关注统治和控制,其中很多检验并反省了古巴历史。她从2011年开始关注移民问题,并发起了“尊重移民意识运动”(Immigrant Respect Awareness Campaign),泰特现代美术馆的项目即为这种关注点的延伸。由于组织的很多活动都具有反政府色彩,布鲁格拉也因此曾经多次被逮捕入狱。在泰特现代美术馆筹备这个项目的四个月里,布鲁格拉从未回过古巴,因为回国意味着面临再次遭到逮捕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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